2010年外差工作開始了,很是讓我們期待。
福清。沒錯,今年的第一站,繞行在石竹山上,風景很是獨特,心情,很是鬱悶。
師傅帶著我,開始了此次的考察工作,只是我們都沒想到第一站會是這裏。這不堪回首的故地。
唉!... 師傅的一聲歎息,差點沒將我推向崖下,唉,那段很是奇跡的回憶啊。
跟親愛的同事打完招呼,師傅催促著上車。汽車朝福清市區直線駛去,將我們送去車站。
車上師傅向科長彙報了此次考察結果,很是平淡很是簡單,估計科長也深知此中原意。
師傅仰靠著車座,側臉看著窗外那座修築著劍閣的山脈,手裏那根燃盡成灰的香煙依在,冉冉雲煙,漸漸淡
不忍叫他,知道他很累,抵禦著那眼內搖曳的真淚
科里的人都外派了,只剩我倆。送站的,科長一人。沒人在意,都是為了工作。進站前,師傅問我帶煙沒有,才意識到把這事給忘了。科長說他去買,師傅的口味他知道。七匹狼,灰。師傅說他今生的唯一嗜好。
科長居然買了一整條。難得的破費。也許是愧疚,對師傅的補償,畢竟往事他比誰都清楚。
車外飄起小雨,雨滴擊散在車窗上,飛落、模糊,像師傅的眼神
“下雨了,師傅”抽了兩張紙巾,一張師傅一張包起那將斷裂的煙灰。
“哦...下雨..下雨好..”“咱們的票幾點的?”師傅轉頭向著窗外。
我翻著,找出上午人事部買的車票,“三點四十的”。
“哦那還有點時間”“陪師傅再轉轉吧..”師傅將紙巾折了幾折,放進車上的垃圾兜。
“好啊,師傅,您說去哪?”我從包裏取了瓶水遞給他。
師傅沒喝,只是拿在手裏。“不去哪,轉轉就好”
“好的”。“李師傅,那麻煩您帶我們在市區轉轉吧”,司機是這裏的老員工,本地人。
李師傅看了眼擋風玻璃前的內後視鏡,“哦,好的”
車向著城區駛去,像把鐮刀,割斷那一排排的雨脈,散落在城市的街道...
風嘯山麓卷殘憶,路人頻笑相思雨。
誰知心言句句遠,雨滴成水漫城去。
看著師傅這樣,我開始不知,不知此次此行的對與否。
跟隨師父快兩年了,也知道他的過去,過去他的不願提及的回憶。
聽李姐他們說,師傅以前是科里的技術主力,深得領導賞識,本要提科長了,後來因為“師母”,師傅沉寂了
一女子,傾一生...
那年,師傅同科長到石竹山考察,不巧剛到就下起雨,只好到石竹寺躲雨。正是這場雨,讓師傅遇見了那個讓他註定今生回憶的女子。
紫雲樓,多微妙的名字。樓外山雨連連,樓下伊人姍姍。
也許是緣分,兩人相遇了,相識、相戀...
本是人間佳話,一曲長歌。命運卻在兩人準備籌辦婚禮時同他們開了個分守一生的玩笑。
師傅太忙,發帖訂宴,幾乎有關的都被師母包了,也因為這師傅愧疚了這一生不願原諒自己。
那日,師母到飯店商談宴席,回單位宿舍路上,讓輛貨車撞了,等師傅趕到,等他的只剩躺在路旁的那他心愛的女子。
從那天起,師傅每日生活在對自己的譴責與愧疚中,單位給他放了半年的假。一年後,師傅開始回單位上班,沒人再談及,也不願,只要師傅沒事。
師傅常說一輩子一人就夠了,所以到現在一直一人。
是啊師傅,一輩子一個人就夠了,心很小,除了一個,又能容下幾人...
看著師傅的青絲白髮,未到而立之年的他已開始憔悴,憔悴著守候,守著那顆住著他的女子的心。
雨未停,我們卻要進站了,離開這座埋有師傅的回憶的城市,那一世傾城的美麗。
我提著行李,師傅看著站口門窗的玻璃,玻璃外隔著他的回憶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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